偷偷爱你【7】之《后来》

大家都有自己的爱情故事。
荣一等十六年，终于找到幸福……或许应该说是暂时找到幸福，因为爱情故事不属于自己……不完全是自己能够控制和拿捏……
因为人和人永远都要接触。
一旦接触，你的故事就不再单纯。
不再单纯等于更难控制，更难拿捏。
当荣加上毓的故事……再加上毓和Daniel的故事……再加上了Daniel和桦的故事……这是如此错综复杂，何等乱七八糟？
绝对不是平凡人能够解释，了解的。
荣是平凡人。
所以他的确不能解释，不能了解。
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。
但是桦对Daniel的感情过去了吗？
荣不敢问……不是因为他怕桦给他一个他不想要的答案。而是因为这个答案根本不需要桦给，而已经一目了然，非常明显。
荣不能说桦没有爱过自己。
荣甚至不能嫌桦没有付出过真感情。
桦对荣，孩子甚至荣的家人其实都很好，可以说桦是很爱他们的。
但是桦却更爱Daniel。
这是毓最不能容忍的。
荣也不能接受。
所以荣离婚了……
毓也离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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兜兜转转二十年……
不用说，又是老天的一个玩笑。
老天真是一个很烂的编剧，怎么都把人的一生编成这个样子？
这或许是一种缘分，一种宿命。
不管荣想怎么摆脱，仍然会和毓在某个地方，某个时候相遇，某个地点交汇……
但是，两个人始终没有和自己的最爱在一起。
两个人都离婚，当然不代表两个人会因为这样而结婚。
大家都必须自己去过自己的生活。
据说毓离婚后，到上海去了。
后来听说她结了婚……从此也就没有再有她的消息。
“毓”这个回忆又重新回到内心深处的保险箱。
因为还是要回到现实。
荣没了妻子，却仍有儿子，仍有自己必须过的生活。
每个人在每个阶段都有自己要做的事，要完成的目标自己全心全意去爱的人。
求学的时候，荣全心全意爱着毓……
结婚以后，荣全心全意爱着桦……
现在，荣全心全意爱着儿子。
看着儿子一天一天成长，很像重复经历自己的一生。
似乎自己曾经都做过儿子现在在做的事情。
学写自己的中文名字总是那么艰难……
上学的第一个星期总会和小同学们打成一片……
考试永远如此战战兢兢……
面对课外活动永远都那么烦恼……
哇，怎么真的好像重复在看自己的一生？
儿子如果真的那么像自己，儿子是不是也会遇到一个属于他自己的“毓”？然后又耗尽半生全心全意，偷偷去爱……然后在碰到一个“桦”呢？
如果是，儿子不是很痛苦吗？
荣真的很担心。
所以荣很注意儿子的一举一动。
许多朋友曾经很同情荣的遭遇，可是荣向来觉得爱的礼成没有活该，没有可怜，只要你能体会那爱的感觉，其他都不重要。所以荣从来不觉得自己很惨，因为他爱……
可是看见儿子似乎要重新走那一条自己走过的路……
突然荣很怕……
荣真的很怕……
真的很怕……
从来也没有那么怕过……
因为，荣突然觉得如果儿子要走自己的路，儿子会很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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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，荣打扮得特别帅气，因为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。
第一次要见未来媳妇的父母。
哈哈，儿子都快三十了，终于没有走自己那一条很惨的道路。
而且，今天是见家长日。
见家长永远都那么可怕……
可是如果是家长见家长，那可是喜事。
来到酒楼，荣点了自己最喜欢的菊普茶，看着茶杯中升起的那袅袅的蒸汽，还真有恍若隔世的感觉。
对了，在儿子毕业那一年，桦走了。
这些年来，两人虽然做不成夫妻，却成了很好的朋友。
虽然桦终于和Daniel结了婚。
但是在儿子上中学的那年，他们又离婚了。
Daniel爱上了自己的生意伙伴。
桦后悔了……
可是桦能怎么样？
桦知道放弃荣或许是自己一生中最大的遗憾。
可是在放弃以前，她其实也不知道荣对自己是那么重要的。
唉，原来老天这个烂编剧不只是开荣一个人的玩笑。
两人还真的有那么相似的爱情故事。
所以两人做不成夫妻，却做了朋友。
突发奇想，如果两人没有离婚，桦就不会自己一个人，那她会不会就可以斗得过癌症那魔头？也许她根本不会有这个病……
看着袅袅的蒸汽，荣突然很想哭。因为儿子终于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，如果桦还在，桦也会很开心……
没关系，我可以帮桦记住这一些她没有机会经历的喜悦，等到将来大家再另外一个空间见面的时候，自己再像讲古佬一样，一章一回地讲述给她听，到时她同样能够分享，细细咀嚼这当中的喜悦的……
厢房的门打开，未来媳妇和儿子进来……
跟着进来的就是未来媳妇的母亲……
据未来媳妇说，她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。
儿子介绍：“Auntie，这是我爸爸……”
荣呆住了。
就在这霎那，荣真的傻了。
“荣辉，你是荣辉吗？”
站在面前的这个头发短短，没有什么化妆，眼角多了许多皱纹，但是衣着很朴素很端庄的老妇人，似乎很熟悉……
似乎经常看见的脸蛋……
“海毓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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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大海，两个将近六十岁的老人似乎沉默了很久。
良久良久……
老妇人先开腔：“对不起。”
老人奇怪：“对不起什么？”
“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打过你的那一巴掌？”
“哦，哈哈，Laughing Machine嘛……”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？”老妇人很凝重问。
“你和男朋友分手嘛……”
“唉，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分手吗？”
老人摇头。
“因为他觉得我好像比较喜欢你。”
老人怔住：“你为了我分手？”
怎么会呢？这些年来，不是就只是我喜欢你吗？曾几何时，你也喜欢过我？！
“所以当你没有安慰我，反而笑我的时候，我真的觉得很惨，很可怜，所以我才忍不住刮了你一巴掌……唉！当时，我很幼稚对不对？”
现在回想起来的确很幼稚。
所以两个老人家都笑了。
经过了那么多年，虽然大家其间也没有什么联络，但是似乎都还很有当初辩论时的默契。
老人伸手去握老妇人的手。
老妇人也没有挣开，只是微笑了一下。
两人四目相投，这四十年来的一切苦楚、辛酸、悲痛似乎都不再重要，因为经过四十年，两人终于可以这么握着手，静静地看着海，享受海，享受将来，后来的日子……
【全文完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