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个星期，阿不有幸受邀参加了一个关于编剧工作的座谈会。
座谈会间，提到了一个关于adaptation（改编剧本）的问题。
当时有嘉宾认为本地是文化沙漠，没有太多值得改编的小说。另外一位嘉宾认为其实改编未必是单向的（由小说改编成电影），也可以是双向的，比如把电影改编成小说。听了两位嘉宾的谈话，阿不为此做了一个更广义的的解释。所谓的“改编”不一定是要由一个艺术个体（如电影、小说、漫画等），又或者如《无间道》那样改编为《Departed》，甚至是《Cellular》改编成《保持通话》……其实“改编”也可以发生在身边的人物、事件。比如说，搭地铁时候偷听到一对情侣的争吵内容，可以是一段凄美爱情的高潮；回家途中目睹邻居之间的矛盾，可以是情景喜剧的爆笑点等等等……因此，任何的启发、借鉴，甚至是抄袭，都可以在广义的情况下成为一种“adaptation”。
那冯小刚导演的新作《非诚勿扰》和陈国富导演的旧作《征婚启事》又有着哪一种关系呢？
尤其是这一回《非》的监制也正是当年《征》的导演，陈国富。
《非》算不算是 “改编”？又或者只是纯粹是《征》的“商业”版本？严格来说，《非》其实就像电脑软件一样，在某某版本的软件在推出了version 1以后，在不久的将来又会出现version 1.1，甚至是version 2……显然，《非诚勿扰》正是《征婚启事》的升级版。
何以见得？
这回，一部节奏缓慢偶有幽默的文艺片变成了一部节奏明快，不乏笑点的商业喜剧片。老实说，《征婚启事》已经是多年前的旧作，至今已经不大记得当中的情节和内容。只是依稀记得这是一部比较典型的台湾电影，节奏比较缓慢，好笑的地方只能算是幽默而不是笑点，不算是喜剧的格式。然而，看《非诚勿扰》看到的是流失已久的冯氏幽默。其中，更令观众眼前一亮的是冯导这一回，注入了从《夜宴》里累积来的那种对女人妩媚的细腻拿捏。看起来这不算什么，但是如果大家有看过刘伟强的《游龙戏凤》，就不难发现，冯导比刘导更成功地体现了舒淇的性感、妩媚、暧昧和浓郁的女人味道！所以不管当年的《征婚启事》有着更浓重的社会意义和讽刺，《非诚勿扰》绝对无愧地堪称为《征》的升级版。至少以冯导演今时今日在电影的世界版图上，绝对占了比当年陈导更举足轻重的一席之位，也就是《非》绝对能够跑得比《征》远。身为一部商业片，这已经是对投资商最好的交代。
冯导从豪华古装大片《夜宴》、战争大制作《集结号》回归到爱情小品《非诚勿扰》，不但借鉴了陈国富导演的故事主干，也借鉴了彭浩翔导演在电影《AV》里的发明，尽管缺少了一些原创性，可是冯导可能是还在寻找，寻找着可能因为追随潮流而迷失的冯氏风格。这种“借尸还魂”的手法未必算高明，却是一种证明，证明了冯导的能力非常可怕，可怕到纵使是牛刀小试还是让观众眼前一亮，更证明了他始终是时装讽刺小品的高手。所以，《非诚勿扰》根本不能算是许多网民说的那样，是继《夜宴》、《集结号》后心力交瘁，江郎才尽的“抄袭”之作。而是实实在在地将《征婚启事》拆散了，再重组起来的一种“升级版”，尤其是电影不管在故事架构、幽默处理、摄影手法、场景选择、制作严谨等各个方面都做得《征婚启事》更加精致，而已整个电影的风格而言，更比冯导自己的前几部作品更踏实更回归自然，甚至堪称是返璞归真之作。
可能有人会认为以上的许多描写只是片面主观地为冯导“抄袭”的举动加上很多冠冕堂皇的绚丽词句，但从一个广义的层面剖析《非诚勿扰》和《征婚启事》之间的微妙关系，是“改编”还是“抄袭”？简简单单的一个英文单字“adaptation”实在令观众有许多遐想……然而，在短暂的电影历史上，这又何曾是第一次？大家搞清楚了“Deep Impact”和“Armageddon”之间的关系了吗？《跑吧！孩子》光明正大得到授权拍摄《小鞋子》，为何至今仍经常被人嗤之以鼻，视为“抄袭”举动？真的是天下一大抄，制作人厚颜无耻吗？又或者是观众们真的那么无知，没有见地？
在此和观众分享一句俗语：
“抄得好，其实也是一门艺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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